喜鹊,不只是报喜鸟

银杏园地
  老柿树生长在岁月的记忆里,鸟窝儿垒在顽皮的童年里,远去的故事宛若火红的“小灯笼”,一直挂在这摇曳的老柿树上,留作对喜鹊的馈赠。
  “喜鹊喳喳叫,好事要来到。”山里的老辈人,都很注重喜鹊在自家房前屋后筑巢垒窝,意在召唤着后世人的兴旺发达。
  老家后坡有棵老柿树,粗拙的树干上垒着一个黑乎乎的喜鹊窝儿。这个看起来很粗糙的鸟窝,据奶奶说,“鸟族”在此定居已不是三两年了。
  筑在老柿树上的这所“宅院”,每年初春,总会有一对喜鹊前来入住,尽管不知道来者是喜鹊老辈,还是喜鹊后代,但年年都有喜鹊来“装修”遮风避雨的家,然后,就在这个装满故事的老宅里编织梦想,享受爱情,繁衍生息。
  百年老柿树,年年都要历经风霜雪雨的洗礼,春季依然枝繁叶茂,秋季枝头硕果累累。每当春风来临,老柿树随风摇晃,喜鹊窝里便传来“叽叽喳喳”的声响,那声音好似童声奶腔,充溢着稚幼的可爱。羽翼丰满后,小鸟也偶尔展翅一跃,宛如模仿妈妈的旋律。不安分的小喜鹊,抓着枝干鸣叫,跳跃、振翅、试飞,又像听令着“妈妈”喳喳喳传道授业。
  老柿树开花的时节,树杈上硕大的鸟巢突遭横祸,一阵怪风卷入厄运,鸟窝伴着树枝“咔嚓嚓”的断裂声,随风跌落下来。那对老喜鹊喳、喳、喳,低旋狂叫,惊恐护雏。面对灾难,不停地煽动着翅膀阻击外来者入侵。
  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,鸟儿也不例外。望着跌落摔扁的鸟窝,一个承载着未来希望的幸福一家,就这样几乎毁于这阵狂风。
  地上的小鸟呻吟着、挣扎着,整个身体瑟瑟发抖,眼睛里透出惊恐的表情。奶奶扔下手中的农活,从身上的旧棉袄里扯下棉花袄套,垫在缝衣针线框儿里,小心翼翼地把两只受惊的幼鸟放进去,搬来梯子将其绑在门前的梧桐树上,在四周插上枣刺荆棘,替喜鹊避开了危险。
  梧桐树上,喜鹊的一家,成了奶奶心中的一份牵挂,贫寒生活中多了一份守护。小喜鹊在奶奶看护中一天天长大,突然有一天,鸟儿全家竟飞得无踪无影。奶奶叹息地说:“花喜鹊尾巴长,好了伤疤忘了娘。看来,不会再回来了……”
  日出日落,又是一年新春到。
  门前睡醒的梧桐露出了新绿,放学归来,我一眼瞅见衔着树枝筑巢的喜鹊:“奶奶!奶奶!花喜鹊回来了!”“什么回来了?饭还没做熟,坐下再等等。”耳背的奶奶,显然已经不记得那对不辞而别的喜鹊,在灶膛里听到的只是我的声音。
  不期而遇且择木而息的这对喜鹊夫妻,日不辍影地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上默默建设着、喳喳欢叫着。喜鹊吉庆鸣叫,奶奶脸上的褶皱也舒展了许多,偷偷将全家舍不得吃的麦子,装在衣襟下的贴身衣兜里,趁着家人不注意,掏出来撒在树下,还自言自语:“喜鹊啊喜鹊,在梧桐树上安家垒窝吧!”
  或许是和喜鹊有缘,在奶奶的期盼和念叨里,一个在人看来并不美观的鸟巢,不经意间就诞生在了梧桐树上。尽管看上去很是粗糙,可这是鸟儿用智彗和毅力一枝一叶盖起来的家!
  在感叹喜鹊睿智时,更多地是感叹风雨中,喜鹊为了家和生活而起起落落,凭着锲而不舍日雕月琢着幸福生活。
  从喜鹊筑巢,想到了恩爱,想到了“爱”与温暖的“家”。
  秋去春来,谁的幸福都不是挂在嘴上,幸福是靠干出来的!哪怕是一只鸟,一样靠着灵巧的喙,一枝一叶筑起了属于自己的温馨家园。
  人生何尝不是为爱筑巢!同样靠着智彗和汗水把那些冰冷的钢筋、水泥,赋于了新的生命支点。沉重的钢铁不再是锈迹斑斑,尘土飞扬不再是遇水如磐,互为包容立起了亮灯的家,迎来了人生轮回的鸟语花香。
  (义马市 李健)